作者:一生缘
2023年4月22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4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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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破旧,冲进去时候因为太急我还被反抽了一下脸,不过情绪上来,我也
管不到那么多了,提起桌腿就往男人身上砸,桌腿半米长度,粗细程度手握正好,
力气使得出来。男人倒是机灵,看见我气势冲冲一句话不说,就感觉不妙,急忙
用手把头给捂了起来,这样一搞,我张牙舞爪的桌腿狠闷全敲到男人胳膊上了。
「你他妈谁啊,你他妈是谁?我问你是谁?」
愤怒的情绪带着咽喉的振动,让我嘶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可是面前的
这个杂种像是个缩头乌龟一样,把头深深地埋在裤裆下,不停「闷哼」却又一句
话不说,我越打越绝望,直到无力感袭来。「你凭什么碰我妈?」话还没说出口,
咽喉里面的酸味冲上味蕾,我的鼻孔里开始露出一股子热意,右手摸了一下,我
捏捏看是红色的,没等我反应脑后的晕眩开始扩大,像是一阵子涟漪,打起波浪,
把我锁在中间,然后天昏地暗,身体出不来力气的虚弱空虚。
同样的位置,母亲呆坐在旁边,脸色难看,低着头找衣服。男人在挨棍,母
亲却在解决自己的衣不蔽体,可能太慌张,母亲找到那一款蓝色碎花裙子几下子
都没套上,随后她发泄般的硬扯两下子,好像把裙子扯坏了,又好像没坏,才终
于如愿的把身前的那两户绝美粉色花骨朵给遮挡了去。
见我手上棍棒慢了下来,男人也终于有机会抽口冷气,呲牙咧嘴几声摸摸自
己的伤口,然后企图站起来对我尴尬笑笑,裤腿上全是灰。我知道,我应该去听
他们的解释,我也知道,男人在不还手就是为了让我宣泄,我更知道接下来母亲
就要给我解释了。可床头枕头上的杜蕾斯在房间内昏暗的灯光下就是这么刺眼,
连带着,光晕下的光束也变成了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于是在这个耻辱的白天,我用尽了身体所有的力气,不同以往考虑后果,带
着对母亲的不满,把脚踢向了这个之前侃侃而谈的男人,带着被他俩屈辱的情绪,
带着被背叛家庭的绝望,我踢在了男人肚子上。脑子里的画面像是放久的隔夜搜
饭,感觉起来就让人倒胃口。我永远也忘不了,刚刚冲进房间我看到的一幕,母
亲被她压在身下的狼狈,发丝似是波浪,层层涟漪卷在枕头上。男女交合处是两
处黑暗和阴森,我总是看不清。
男人脸上疼出冷汗,眨巴眨巴眼镜捂住肚子,嘴里吐出痛觉涎水,瘫坐在地
上。我才发现我刚才的飞踢似乎是歪了,又似乎是被他躲了去,只是踢到了男人
肚子。我很不满意,提起脚准备再来一脚,被母亲一声怒吼给拦住了。
「余杭,你够了!!!」
一句话天际惊雷,把我镇在了原地,我吸吸鼻子,鼻子又是一阵阵的发酸,
泪腺上涌,我强行定住自己,把情绪憋了回去。深呼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向母
亲,我想得到一个解释。
母亲觉察到我带有质问的眼神,开始露怯,眼球朝下躲避,半晌后,她说了
一句:「再打就出人命了……」
我似乎是没听清楚这句话,好不容易才消散的怒意又一阵集聚而起,我「啊
呀啊呀」的怒吼了两声,桌腿狠狠地丢在母亲旁边。就在这间旅馆房间内,这个
下午,我骑在男人身上,发了疯似空拳砸向男人,专往男人脸上砸,一拳眼冒金
星,两拳口吐白沫,三拳直接让男人脸上血流不止。母亲惊讶于我的发疯,鞋都
没穿,踉跄几步用力的抱住了我,「你别打,你别打……回家说,回家说……」
背后的余温还在,我的左手却被母亲狠狠地攥住,母亲的力气之大超出我的
想象,我左手上似乎被带了手铐,纵使我使出吃奶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人都是
健忘的,就好比我,一瞬间卸去了对男人的愤恨。回头看向母亲,她的两只手还
在死死地箍着我,我放开双肩想把母亲顶开,可除了顶出对两坨肉的感觉,我还
是无法撼动这股子怪力分毫,以至于我立马的陷入绝望。
「你不是去清水县调研去了?」
冰冷的话语被我一字一字的说了出来,完全不带有一丝情感。
母亲手上的力气松了点,头发遮住了眼幕。
我再也无法忍受母亲的这种冷漠,奋力挣扎出母亲的掣肘,回头朝着母亲大
吼:「你瞒我多久了?」
母亲脸色苍白,依旧不予回答。而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呼吸着空气里血腥
的气味。
男人快速的整理好衣衫,然后冲我尴尬的笑笑,蹩脚的牙齿突兀森郁,转身
就跑,狼狈不堪,我却没空搭理,现在对我来说,母亲的任何一个表情我都要抓
住,我想看看她是什么解释。
「你到底怎么说?」语言中带有一丝戏谑,我就这么的直直的看着母亲。
母亲缓口气,见男人走了,起身整理,然后平淡的说道:「能有什么,就你
看到的呗?」
我一口气血差点喷涌而出。
「那他是谁?」
「我的大学同学,关系很好。」
「你要跟陈风河离婚,然后再跟你的大学同学结婚?」
「在你没打他之前是有这个想法,政路不好走。」母亲说话时候胸部一起一
伏。
「那你说我刚才还把我后爹给暴打了一顿?」我随后呵呵两声表示自嘲。
「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只能说大人世界里的感情表达,没有小孩子眼中的那
样随便。陈风河背叛我这么多年,我不也是让你安稳长大。有时候,我只是刚想
把自己漂泊不定的船停了上岸,却被好多因素拉住回不了头。也许当初,早该跟
他离婚的。」
母亲第一次说这么多,碎花裙子打起了褶皱。她挪腾两步坐在了床上,而我
固执己见,依旧站在原地。
「陈风河我就不认他是我爸……」口水在嘴里酝酿几次,我说了这么一句。
「毕竟是你的生理学父亲,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
「你们啥时候开始的?」
母亲眼神漂向远方,陷入了回忆的姿势,「大学的时候就有吧,他和你爸都
是我的追求者,后来毕业了各奔东西,头一阵子我们联系确实不多。」
心中有一点点释然,如果母亲说的话属实,这也算是他心中的一个感情疙瘩,
当年的一个遗憾。
我似乎并不能站在什么立场来决定母亲感情选择,这样看来,我刚才的愤怒
就有点莫名其妙,这种莫名其妙的背叛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就他一个吗?」
「嗯。」
似乎是觉察到话语里有歧义,我连忙解释补充了一句:「当年除了陈风河,
就他一个追求者?」
「是这样。」母亲面无表情回答。
我深吐了一口气,这口气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人生在世,不由己之事颇为多,
而此刻在我身上,却让人又心酸又无奈,我终将没有办法顶着世俗和光天化日之
下,说出什么违反伦理的话。
我嗯嗯了两声,最后似是大度,嘴角却带着讥笑,说了一句:「那你和陈风
河早点离呗,我跟他又没什么感情,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一大句哈哈之词脱口
而出,我下意识说的话总是这样不着头脑。
母亲也是多愁善感,面着前方,双目盯着一处,叹气尤其多。
「不了,杭杭,今天是我错了,妈妈错了。咱们回家吧……不管怎么说今天
都是我犯错在先,妈妈错了杭杭,咱们回家再说行吗?」母亲说起来悄无声息的,
泪水开始滑落打湿脸颊,起身用手抓着我的胳膊。
哦,我到现在才明白,母亲的负罪感来源于「偷人」啊,名义上这是对家庭
的背叛,可是我和她都知道,用这种背叛她真正能伤害到的,也只有我一个。
我「豁达」起来,笑不出人样。
「我知道,妈,你是个女人,有自己的感情需求,我没资格对大人的感情事
件指指点点,我知道的……」我的声音逐渐变质,喉咙下的翻滚一阵又一阵,一
瞬间没控制住鼻涕流了出来,我又再次笑了出来,连着鼻涕一起数不出的滑稽。
母亲看见我情绪失控,表情逐渐慌张,发髻一晃一晃的。她拉住我的右手衣
袖,抽了抽,然后依旧温柔的给我折好衣袖,似是安慰的,说了一句:「在我的
世界里,谁也没你重要,多大孩子了,哭啥呢,你不愿意就算了,妈不找了行吧
……」
面对母亲的安慰我吸吸鼻涕,愣神半天,不知道是如何回答,我和母亲之间
的话题也在这几分钟里似乎中断了,空气里凝重出水,我继续看着母亲,看着看
着,看到了母亲雪白的脖颈,性感的锁骨架设在一副完美的身躯上,由于坐姿,
母亲的双腿分的有点开,刚才没太注意,在光亮的投影下,两腿间黑漆漆一片,
古怪的气味却飘香甚远令人着迷。那同样是我所向往的地方。
母亲似乎觉察到了我直勾勾的目光,余光瞥我一眼,然后低头将碎花裙给往
下边拉了拉,把腿合拢了些。我抬起头,刚才的气愤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去吧!」母亲说。
我「嗯」了一声,似乎还在回味那股子古怪的气味,心中的悸动久久不停,
我的脑子又开始了缺一根筋,莫名其妙的,我想着刚才男人压着母亲的模样,语
气平淡,问了母亲一句:「爽不?」
空气安静下来,母亲呼吸的声音急促,她变了脸色,看着我,有些不明白,
又有些不敢相信,小腿使劲踢了我一脚,踢的我嗯哼一声生疼,母亲有些怒意:
「你说什么,余杭?刚才你说什么?」
我背过身,双手插在口袋里,心里说不出的郁闷。眼见事要破发,我呵呵一
笑,歪着头说没什么。
母亲似乎被拂了面子,「余杭,你给我记住,我是你妈,全世界谁都可以看
不起我,就你余杭不可以,知道吗?知道吗!」
第一个知道还是商量,第二个知道就是命令了。
我说不出什么,只是心里贪的很。男人走之后床头柜上遗留有一盒中华和一
个打火机,我受不了压抑气愤,两步路把烟和打火机捡了回来,抽烟我以前跟大
韩学过,就是不太熟悉,如今模样,我巴不得抽个几百来根儿。
烟刚点上母亲就起身发疯了似的抢,她一边骂道:「余杭?你今儿神经了?
怎么了你,不发疯就抽烟是吧?学坏呢是吧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哇?」一边
抢我手里的打火机,我也不知道母亲是想先抢烟还是先抢打火机,只能呆呆地把
烟和打火机塞进裤裆里,还恶趣味的拍了两下挑衅母亲有本事来抢啊!
「神经病!」母亲脸色红润,不再搭理我,拿起物品就出了房间。
我凝住笑,看着母亲的背影好久。
——
天气依旧闷热不已,我躺在自己的房间思考人生。
时间已经过去两天,包括我逃课一天,打架一天。得益于「家庭背景」很自
然的对方吃亏息事宁人,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总想找个事情宣泄一下自己。
母亲早上发来短信,说让我自己拿点钱弄点吃的,我打开电视看常山电视台,
看见政府大院会议室里常委班子组织扫黑除恶,召开新闻会议,众多记者手里的
相机「咔嚓咔嚓的一个劲的猛拍,主席台上好多人,不过发言人是个女的,和母
亲差不多年纪,眼角鱼尾纹更甚一些,在低头念稿。
外界的破事我也关注不多,对政治我也不感冒。看了一眼母亲在电视里领导
班子发表讲话,没听两句就准备关了。然而电视台导播画面一转,把镜头给到了
一个男人脸上,让我吃惊不已。
男人两鬓白发,右边眼角有几处明显的伤痕,倒是「鼻青脸肿」的。还穿着
白色警服,臂章上几个显眼的数字「000001」,此时母亲演讲完毕,轮到男人了,
我注意到了男人桌子上牌子的名字——邱何,我百度这两个字,互联网上冒出来
的照片和他长的差不多,那他应该就是河东省公安厅厅长邱何了,论官职他确实
比母亲大上一级。
「黑恶势力作为和谐社会的一个巨大毒瘤,不仅给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带来
了极大的危害,而且也影响到了社会的繁荣稳定,老百姓无不对它咬牙切齿、恨
之入骨。今年来河东省各地积极配合党中央要求,开展扫黑除恶专项行动,至今
成果显硕,给社会安宁,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一定赞誉。要我说,咱们这些当
官的,领头羊的,要积极做好正面带头作用,要警惕官本位思想,要观察身边同
志有没有被权利腐败,我不希望在座的各位哪一天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你们
是被人民选择出来服务人民为人民的,不是来当官爷的,前一阵子,我们市里冒
出了一些影响不好的事情,对此我邱何只能说,如果我查到,在座的各位你们中
的谁,日后要是被腐败坏掉了,我代表党和人民绝不会手软!」
前边还算是正式发言,后边男人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我想了想标题,怪不得,
内部下发文件:邱厅长的讲话。
听不下去了,我听官话远没有打量邱何脸上的伤痕有意思。欣赏下自己的
「杰作」我倒是颇有些成就感,会议上重点寥寥无几,软绵无力,跟我们学校高
三的誓师大会一样,更想要的怕是一种感染力。
我连续换了几个台也没找到动画片,无意间倒是看到了昨天的央视新闻重播。
女主持人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从嘴里说出:「24日,国务院第六督导组赴
河东省开展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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