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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邪修】第13~15章(丝袜,纯爱,仙侠,后宫,乱伦,母子,慢节奏)

第一文学城 2025-01-05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王小桃编辑:@ybx8
作者:王小桃 2024/11/14发布于:sis001 字数:18173              第十三章:缠斗(上)
作者:王小桃
2024/11/14发布于:sis001
字数:18173

             第十三章:缠斗(上)

  月落日出,清晨的山林中格外寂静,风吹草动,鸟唱莺啼,入耳显出几分惬
意安宁,经过一夜修炼的黑衣少年斜靠与山门前,左手手握住腰间黑剑,带着浓
重倦意的双眸紧紧眺望远方。

  日光渐升,挥洒向辽阔地界,清潭府内渐渐传出声声鸡鸣,袅袅炊烟随之开
始升腾缭绕,纵然身居山林之中,也能嗅出缕缕鱼米香气。轻微吆喝掺杂交谈声,
孩童嬉笑声传入至少年耳中,令其不知不觉间露出了几分笑意。

  青州虽不及冀州富饶,稀罕物件也不见得多少,可这儿的烟火气总是让少年
流连忘返,自三年前第一次踏入青州土地,他便喜欢上了这里,喜欢上青州的一
切。

  这儿的气味,氛围,山林树木,鸟语莺啼,都令他很是向往,以至于当初独
自慢步在清潭府时,竟让他想起破碎记忆之中,有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正向盲眼
的他仔细描绘勾勒九州大地。

  昔日孩童时的感知到如今已然模糊,再加之曾经被师傅用秘法搅得记忆支离
破碎,真真假假,少年早已然回忆不清。无论是冀州,青州,亦或是麟水门,夜
淮门,于他脑中都显得格外熟悉,却也格外陌生。

  想着想着,少年突然苦笑了一声,视线从远处收回,转而看向更远处,那座
藏匿于浮云之中,以巍峨身躯分割春冬的高山,俊朗脸颊露出一抹复杂神情。

  「麟水门……如果我没记错……宗主应该是,麟璃沐吧?那个师娘口中的女
疯子,关于她的信息,铭远倒是和我提的少之又少啊。」

  林明低头嘟囔几声,随即又摇了几下脑袋,将心中刚产生的可笑念头抛之九
霄云外。

  出行时师娘曾再三叮嘱,清明前后的青州,尤其是清潭府格外危险,据传有
一疯女人专挑这个时候杀戮邪修弟子,手段甚是凶残,连全尸都不曾留下,想来
应该说的就是道修大能。

  师姐实力虽不低于自己,在门内也算数一数二,但让其独自一人返程终归还
是有些不放心。

  冒然的冲动与自刎无非是主动与被动之分,少年发出一声长叹,有些烦躁的
拾起一颗石子,朝着前方弹射而出,满腹牢骚无处发泄:「唉,还是以后再想想
招吧,现在自己身边,还有个怨气极重的拖油瓶,面皮完全没用。」

  话闭,他又看向腰间那把自昨日吸食完血肉后便一直沉寂,但仍难掩冲天怨
气的佩剑,剑眉皱得更紧。

  好似这让师傅当宝贝供着的破东西,自己气运就从来没好过,甚至好几次在
修炼厮杀时差点被怨气反噬,如果不是有师娘护着,自己早就没命了。

  他当真怀疑自己聚不了气也与这把鬼剑有很大的关系,不说十成,七成总是
有的。

  少年越想心越烦躁,忍不住开口骂道:「呸,晦气之物,有朝一日一定把你
丢到炉子里给炼了让你去找我师傅那个混蛋。自从遇上你就没有一点儿好事情出
现,呸。」可话虽如此,若有天真要他直接丢弃,心中倒也是有着几分不舍的。

  此剑再一些场合虽算得上是一把强势灵宝,但却怨气冲天,哪哪都预示不详,
可好歹也是师娘赠予自己的加冠贺礼,再者又是害自己与母亲骨肉分离的冤家,
有着特殊意义在其中,更何况,师娘还曾几度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佩剑,
这更是让少年有苦难言。

  带着这么个破玩意再身边,怎么能不被人发现嘛,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让师傅那个老东西和师娘都那么重视。

  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啊。

  「唉……」

  「子归何故叹息?」

  正当林明满腹牢骚时,一道清脆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少年愣
了愣,立马转身对上那抹绵柔似水的视线,嘴角跟着弯起浅笑:「师姐,您醒了?
感觉如何?昨日温存过后气力可有恢复几分?」

  温韵俏脸一红,羞怯之余娇声嗔道:「你那算甚么温存?无非是单纯占你师
姐便宜,淫棍浪子。」

  「师姐,此言差矣。」林明嬉笑着走到妇人身前,伸手轻轻握起裹缠白纱的
丝足,视线在足踝间上下打量着,确认伤口有所好转才继续说道:「师弟也想与
你来次真正温存,可奈何师娘偏不让,师弟倒也显得为难,这不是师娘疼你嘛
……」

  「哼,作怪。」妇人把脚从少年手中收回,顺势朝他身上轻轻踢去,林明身
形一偏躲开了师姐的进攻,坏笑着伸手再次握住了那只纤纤玉足,手指在丝袜足
掌下轻轻抓挠,随即又轻捏住一根圆润足趾,不停搓弄按压,沙沙声虽轻,再此
寂静氛围却也显得勾人。

  「撒开,昨晚还没摸够不成?」温韵正要抬起另一只脚朝少年踢去,但看到
对方脸上的笑容,又觉得多半又会被占便宜,便也作罢,任其把玩丝足。

  「哪里摸得够,我的好师姐,从前你可不会这般抗拒的。」望着师姐更加羞
媚的模样,林明笑着弯腰从地上捡起绣鞋,轻轻套上丝足:「师姐,力量可有感
觉恢复几分?」

  「已经恢复大半了」将莲轻轻抽离,温韵心中涟漪才有所缓解,从石床起身,
纤手轻轻理了理凌乱不堪的衣裙,脑中突然回想起什么,柔声询问道:「你方才
何故叹气?若有心事,不妨与师姐说说。」

  少年双眸轻颤,脑中片刻后依旧笑言道:「我是在想,今年又不能去给师傅
扫墓了,师娘交代过,务必要在清明前回去,如今以耽误两日,她一定很着急。」

  「师傅吗……」少年的话让温韵杏目微垂陷入沉思,久久才重新抬起眼帘,
望着林明的脸问道:「子归,你恨师傅吗?」

  「恨不恨也已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入土为安。身前身后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况且……」话说完,林明突然咪起双眸,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反正师傅也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某种情况上,我还得多感谢他才
是。」

  「也是……」

  温韵点了点头,视线随之看向林明腰间那柄黑剑,表情显露出凝重。

  当初师傅,就是因为沉迷于想要炼化驾驭这把鬼剑,可到最后非但没成功,
反遭其侵蚀,原先高大魁梧的身材被剑中怨魂蚕食得只剩皮包骨架。

  当时,师傅如纸般苍白的脸上那极为扭曲与憎恶的表情,在温韵的脑海之中
久久不能忘却。

  「它最近,可还有试图反噬你的身体?如果有,千万不可再带于身旁,当初
我就反对师娘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你当做防身物件。」

  想到这里,温韵就感觉到尤其不解,明明自己夫君就是惨死于这柄剑下,师
娘非但没有将其丢入埋骨渊中封存,反交由爱徒子规,若不是平日里师娘对其疼
爱有加,她当真怀疑师娘别有所图。

  这把剑的诡异,绝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得清。

  林明摸了摸剑柄,笑容有些隐晦:「师姐,你放心,师娘不会害我的,她这
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此剑先前确实有噬主之意,可自师傅死后,它就一直安
安分分,你大可放心。」

  「嗯……」温韵喉咙长叹一声,仰头望着少年的双眸,神情严肃道:「那便
由你吧,如果发现任何不对,你必须立马丢弃,不许贪恋,听明白了吗?」

  「明白,师姐,如果当真发现有不妥,不需要你们提醒都会主动丢弃,啥都
没自己命儿珍重,师姐你说是吧?」

  「嘁,那照你此言,以后师姐陷入困境,你岂不是撒腿就跑?」

  「小时候师姐不就是这样教的吗?」少年眯起眼睛,笑得很是无邪:「不过
师姐,如今你我修为相仿,虽是你小胜一筹,但师弟我也是不容小觑的,到时有
我挡着,你只管跑便是,师弟被打死了也别回头。」

  「林子归……」俏皮话儿非但没有取悦,反倒让俏脸升出几分愠怒。

  林明嘴角颤了颤,话锋急转,朝着洞外指了指:「好了,师姐,咱该回去了,
如今已经耽搁两日了,再不回去师娘怕是要亲自出来找我们了,她近日处于突破
阶段,还是让她少操些心的好。」

  「哼,油腔滑调,不长记性。」

  温韵拧着眉抬手在少年头上用力敲了几下,拂袖朝着洞口莲步行去,恼怒情
绪不言而喻,少年揉了揉被敲打部位,望着离自己逐渐远去的那抹倩影,眸中流
露出几分无奈。

  「唉……」少年手掌一翻,从纳戒中取出一瓶药粉,一如昨日般将药瓶捏碎,
药粉挥向天空,细密粉尘很快遍布洞中每一个角落,刺鼻气味飞速占据整片空间,
将清晨芬芳再一次搅得支离破碎。

  哀嚎了半晌,好不容易在清晨有所消停的灵兽,再度哀嚎得此起彼伏,若是
口吐人言,想必对少年的行径以及其家人大加「赞赏」。

  清明时分,家家户户准备祭祖之事,忙碌之中带着和睦笑语,袅袅云雾自烟
囱飘出,空气中尽是青果与鸡肉甜腻香气,天地仍旧细雨绵绵,小径两旁却依旧
不乏叫卖商人与嬉戏孩童,温韵撑着伞,莲步微移,心中竟也生出几分惬意,环
视一圈周围便将视线落在一旁商铺的青色糕点上。

  邪修与道修相仿,修炼到后期多数会选择辟谷,以减缓口腹之欲,温韵自然
也不例外,但看着那软软糯糯的物件,她心里未免有些留恋,在还小时,她总会
陪着子归吃上一些凡间糕点,或是喝上几盅天子笑,一晃十来年过去,自师傅死
后,师娘掌权,子归辅佐,便再难有这分惬意了。

  想想,还真是有些怀念。

  「这位夫人。」见她一直盯着糕点看,商贩主动拿起一块,朝其大声吆喝道:
「要不要来个青团尝尝?刚蒸起来的,保证香甜软糯。」

  「嗯……」

  温韵有些犹豫,视线看了眼身后那名越来越远,身形朦胧得几乎要消失在烟
雨中的少年,思索片刻后还是选择婉言谢绝:「多谢店家好意,今日忙着赶路,
暂时不必了。」说完,温韵便快步朝前行去,全然不顾身后少年。

  「师姐,您,慢些,慢些,师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以后我
直接跑还不成吗?跑得比狗都快,喂,师姐,别越走越快啊!」

  刚才虽说只是少年一句戏言,但妇人却动了真格,仍由少年如何呼喊也绝不
回头,反而加快步伐行进,这次,她心中暗下决断,一定要让那个小登徒子长长
记性才是。

  行了大概两柱香时间,原先的小径以变化为宽敞街道,身后的呼喊也在不知
不觉间消散,温韵停驻脚步,娇躯倚靠在一处屋檐下,静等着少年前来。

  时间在雨滴声中悄然流逝,日攀上半空,以热光驱散雨雾,使得周围的景物
愈发明朗。

  然而,那抹黑色身影却迟迟未在来路上出现,温韵眉黛微颦,内心渐生出几
分焦急情绪,自家师弟并不羸弱,不至于这么久都未曾前来,难不成是遇着什么
危险了?

  心中的猜测让其眉头更加紧皱,思索片刻后还是打算原路寻回。

  她的脚刚一抬起,突然从右侧传来一道清亮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搭茬:「师姐,
你跑得好快啊,倒也不至于丢下我一人吧。」

  温韵愣在原地,扭头看向右方那名不知从何处走出的少年,疑惑道:「你从
哪里……」

  「走小道儿啊。」林明笑着挠了挠头,手指点了点身后一条不起眼的巷子:
「这里我还是熟悉的,你跑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哼,还嬉皮笑脸,我看你一点也不晓错。」心里石头落地,温韵暗暗松了
口气,莲步轻移至少年身边,抬手用力在其头上狠敲,直打得少年抱头鼠窜才板
着脸道:「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下次师姐您让我跑,我撒腿儿就跑,头也不带回。」林明
揉了揉脑袋,突然满脸谄媚地拉起师姐玉手,将一贴温热尚存的青团放在软嫩掌
心上:「师姐,这个是师弟的赔罪礼,还请收下。」

  「这是……」下意识捏了捏手中温热软物,温韵抬头看着不停揉着脑袋的少
年,朱唇微弯起一抹浅浅弧度,眸中绵柔悄然出现。

  「这是青团儿,以前我们吃过的,这不是也好久没吃了吗。」见师姐表情有
所动容,林明伸手拍了拍袍上泥渍,随即将身体贴得更近,笑容愈加谄媚:「好
师姐,吃了这个青团儿,您可就不能再生师弟气了,成不?」

  「罢了罢了。」温韵被挤得踉跄两步,杏目狠瞪了少年一眼:「下次再乱说
死不死的,看我怎么罚你,我是你师姐,再怎么样,也应该我护着你啊。」

  「是是是,好师姐,快趁热吃了吧,吃完该回宗门去了。」

  少年从美妇身边离去,慵懒地倚靠在墙面上,扫了扫周围雨色,又将视线眺
过杨柳与房屋,落于远处那座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高山,神情却有些不忍。

  林明心想,如果不是因为师娘叮嘱,自己还真想在此地多停留几日。

  说是有甚么疯子,可夜淮门中从未听闻有人丧命于青州,加之自己也来了数
次,也并未曾碰上,想来应当是有人任务失败不敢回门而故意捏造谣言。

  「师姐」视线停驻在紫荆山上,看着看着,林明突然开口说道:「,师弟想
向你打听个事儿。」

  顺着视线,温韵的视线同样落在了紫荆山上,稍微扫了几扫便又把视线拉回
到少年身上,张嘴轻咬了一口轻团后答道:「嗯,你问吧。」

  「师姐,你听过麟漓沐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温韵听来却如雷贯耳,这个名字,九州仙门,尤其是在
邪修内外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她咽下口中青团,随口答道。「这个名字在同道中犹如催命阎王
一般骇人,九州里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那师姐,您亲眼见过她吗?」

  「不曾见过,只是听说过一些事迹,按照他们仙门之中的评价,应当是位嫉
恶如仇之人,怎么了?突然问这些。」

  林明低垂着头,神情若有所思:「我只是好奇,毕竟都在说麟漓沐如何强盛
美艳,无愧仙子名号,师弟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担得起这般评价,那
师姐您可知晓,当初域外之乱,以及当初徐州,冀州斩邪之事,麟漓沐可有参战?」

  「域外之乱时隔千年太过久远,我不知晓,不过斩邪之事倒是有,当初与师
娘交战的便是麟漓沐,由于当时师傅不在,最后是以师娘的落败告终,算上时间
……。」

  「当初参与的仙门共有几大家?」

  「嗯……这我不知,但是知名的几大仙门,肯定都有参与其中,包括不限于
麟水门,扶摇仙门。」

  「可是……」

  正当少年打算继续追问些甚么,突然之间,一股极为浓郁又躁动的血腥气味
打断了他到口中话语,视线下意识朝着前方望去,在相距约莫百步之处,隐约可
见有一人撑着油纸伞,慢步朝着他们方向行来。

  这股血腥味过于浓重,哪怕是在雨中也没有被丝毫冲淡,林明心中莫名升起
一股不安感,下意识展开识海,想要探查来着的修为。

  可精神力还没靠近,前方的人似乎有所察觉,下巴微抬,冷艳凝望着少年,
一阵前所未有的威压顷刻间冲得少年灵魂深处阵阵颤栗,来者的实力,竟然强得
连他这个精神感知力超群的元婴也探查不出来。

  现在,只希望,她的目标,不是自己。

  「师姐,下雨天,多穿件衣裳吧。」林明将帽袍穿戴好,旋即从纳戒中取出
一件比自己气息灵力稍微弱一些的黑袍,轻轻披在了温韵的身上:「我们边走边
吃吧。」

  「好,刚好也要赶路了」

  温韵点了点头,将衣物拢紧后莲步朝着前方行去,显然没有发现来着的诡异
之处,少年紧跟其后,视线死盯着前方逐渐清晰的那柄纸伞,腰间黑剑已然红光
乍现,做好迎战准备。

  随着步伐行进,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愈加浓郁,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压抑得
体内灵力运转都开始缓慢的寒气,林明定了定神,暗自调动着威亚与之抗衡。

  可,每当有路上行人与其擦肩而过,要么脸色苍白,要么尖叫着落荒而逃,
更有甚者直接跪地捧腹作呕,不知是看见了何等惊恐之物,少年凝了凝神,将识
海聚集在双眸上,这才发现,在来者身后,一条泛寒光猩红色血路,正随着缓缓
莲步越拉越长,方才的刺鼻腥味,想必来源于此。

  恐惧的情绪,打破了清潭府的安宁祥和,开始以锐不可当的架势在四周席卷。
很快,哪怕五感尚不及林明敏锐的温韵也感受到了来自于大能的威亚,视线悄然
落在前方身形逐渐明确女子身上,黛眉紧颦。

  「子归,你可还记得刚才如何答应的师姐。」说不出的寒意与压迫感让妇人
快走几步挡在少年身前,语气颇为严肃。

  少年浅笑一声,主动拉起师姐的手,淡声说道:「放心,师姐,如果遇着危
险,我保准跑得飞快,绝对无心恋战」

  「嗯。」

  温韵点了点头,随即低头拉着少年加快步伐,体内暗自将丹田之中的怨气调
转至全身,原先及腰的青丝肉眼可见开始增长,发丝坚韧如钢。

  随着三人距离越来越近,屏息凝神的少年逐渐看清了持伞之人的容貌,那是
他所见过最漠然无情,却依旧比师娘还要更加美艳的绝世容颜。

  其身着一席遍布血迹的水蓝色及踝长裙,身材比之师姐还要高挑不少,仅逊
色于师娘半点,一抹沾血裙带将柳腰勒得更加纤细,莹莹仅堪一握,三千青丝被
一枚麒麟银簪与枯黄花簪挽成华贵云髻,其余长发自然垂落至软臀间,略显柔美。

  左手撑伞,右手领着一个圆溜溜的乌黑色物件,洁白绣鞋步绽血莲,两团浑
圆乳球在空中微微上下翻飞,将衣裙磨得几欲崩裂,透过被雨水沾湿的抹胸,少
年远超常人的视力能够清晰看见双乳间那道油光发亮的沟壑。

  两条丰腴玉腿在裙侧偶然显现,虽未着丝袜,仍美得惊心动魄,凝肌玉肤似
璞玉般泛起温润光泽,丰腴美腿紧致结实,多一分显肉少一分显瘦,小腿纤细匀
称,两者好似天作之合一般互相衬托对方。

  女子身材绝佳,可其周身严寒气场却令人感觉压抑,胜似催命阎王林明皱了
皱眉,不知为何,此人身上竟有几分熟悉气息,好似在何时有过接触,却无论如
何也想不起来,明明此时应该极力隐藏不引起注意,但他的目光,却总是不经意
间落在那名女子身上。

  细密柳眉微微上翘起绝妙弧度,恰到好处地映衬出熟韵二字左右两对比自家
师姐还要修长的睫毛好似月儿般向上弯曲,随眼帘轻眨时而上下缓缓煽动,举止
寻常却已然尽显妩媚二字。

  熟美脸颊上线条自眉间起始,分化为两道柔美线条,各自沿着眉毛与眼窝游
走,最终于鼻梁上交汇互相勾勒出一双美韵勾人的淡蓝色凤眸,纵使眼中藏着对
时间一切事务的漠然,绝美容颜也足以令天下大部分男人为之动容。

  线条刚一交汇,又于高挑葱鼻两侧分开,各自在微红两腮间悄然滑过留下一
道柔美痕迹,最终在尖下巴处一齐汇聚,描绘出未施粉黛也以倾国倾城的容颜。

  她的脸好似鬼斧神工般精雕细琢而成,每一次落刀都极为绝妙,稍微,林明
看得有些愣神,心中那份异样感随之愈发强烈,此人……若是有机会,定要接触
一下才是。

  不知不觉间,撑伞女子与少年相互擦肩,无事发生,他轻轻吸了吸鼻子,一
股淡雅却又混杂血腥味的怪异气息飘入鼻中,似乎还能闻见一缕酒香味,想来两
腮间那抹浅红,应当是酒后余韵。

  这样的熟悉感,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呢?

  内心的那份怪异感知令少年垂眸思索,步伐逐渐由主动转为被动,由着师姐
拖拽自己前行。

  「子归,你可有看见她手上拿的是什么?我看着有些像……」

  「啊,没……没有……」

  温韵有些疑惑的声音将少年从沉神中拉回,他笑着摇了摇头,刚一回首察看,
瞳孔陡然收紧,那名女人手上拿着的,竟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温韵跟着回头时,
同样被那血腥样惊得眉头紧皱。

  光天化日之下,在麟水门脚下的清潭府内拎两颗人头招摇过市,此人,绝非
良善之辈。

  「走吧,别看了。」温韵拉了拉林明的手,打算快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是,师姐。」

  林明强忍着几乎要窒息的恶寒,将视线收回,可还没行几步,便突然脊背一
阵发寒,浑身犹如被山压着般再难行动半分,任凭元婴修为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紧盯着自己,好似门内居于深山中,那专食人骨肉的怪
物。

  林明愣愣回头,对上的,是一双比冰霜要更加严寒锐利的水蓝色双眸,女人
紧盯着自己,表情淡漠,眸中却充满着森然杀意。

  仅仅只是一个对望,他便感觉浑身血液被凝结,仿佛置身在冷得呼吸都要结
霜的冰天雪地中,额头不停冒着冷汗。

  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他只在师娘盛怒的情况下才见到过。

  「你们……是邪修?」

             第十四章:缠斗(下)

  清冷的嗓音穿透水声清晰达到少年耳中,女人停住脚步,转身撑着纸伞面无
表情步步逼近,每行一步,那股恶寒便陡然加强,周围仿佛的瓦砾,跟着开始隐
隐作响,原先徐徐流淌的江面,眨眼之间,化为一块明镜,倒映着游客苍白惊恐
的脸颊。

  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这人疯了吗?要打的话绝不能在这里动手,否则,周围
的居民必将出大乱子。

  「这位前辈,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看清了周围形式,林明撑着笑,可话还没说完,一道极为冷冽的寒光突然从
其身侧迸发而出,只是简单贴地飞行便犹如地动山摇般震得青石相继碎裂,尘土
翻飞。

  温韵一惊,抬手用力推开开身旁少年,随即无数青丝形如鬼魅朝着袭来之物
缠绕,可在怨气加持下坚硬如玄铁,丝毫不压于上品灵宝的长发刚一碰触到光刃,
便被斩断,丝毫无半点缓冲余地。

  「血刃!」

  索性,早有准备的少年侧身闪躲,手掌瞬间从抽出鬼剑,向上挥去,看似不
算锋利的剑刃在此刻划出一道血红的光晕,强行将攻势给打飞了出去,也在这时
候,少年才看清楚,那位疯子攻过来的,竟然是一把银白带血的长剑。

  「碰!」

  被击打出去的长剑落在不远处一颗树上,看似有十来人环臂相拥的枝干竟被
轰然碾成齑粉,重量与威力可见一斑,少年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手腕,水蓝色双眸
因怨气飞速运作,明显绽放出锐利血红。

  「两个元婴,用你们人头来祭扫,倒也不亏,玄冰阵。」

  一击未中,女人将手中人头随意抛开,足尖点地凝霜,无数苍天坚冰自黑黄
泥中拔地而起,铿铿震响像是要将前方两人完全贯穿,方才还晴空万里的青谭府
在这道攻势下,已是大雪纷飞,仅仅呼吸都觉得刺骨寒冷。

  林明脸色一变,赶忙将身上衣袍解开,朝着前方丢去,这件黑袍看似寻常,
实则也是师娘留给自己的,护身灵宝之一,里面装满了大能陨落时极重的怨气,
可以直接在周围百尺布下结界,用来阻碍分神期后期修为强者,也不成问题。

  衣袍落地,钦刻间升腾起血色烟雾,原先由灵力化为的坚冰刚一碰触便发出
滋滋滋的消融声响,周围冰雪肉眼可见幻化为暗红尸山,树木飞鸟皆在这怪异血
雾侵蚀中肉眼消弭,化为恶臭血污,数以千计元婴修为,但却血肉模糊的恶鬼如
听召唤,腾腾从满地血海当中伸出爪牙,哀嚎咆哮着朝前方飞扑,肃杀之气震得
空气都泛着满是毒素的腥臭。

  方才还大雪纷飞的青檀府,此刻在怪异灵宝下又是一种别样怪异景色,漫天
血红如末世将临,原先的熙熙攘攘,转眼之间不复存在,仅余几间被坚冰震碎的
房屋瓦砾诉代替凡人说着气氛的压抑。

  道修强者对强者的斗争,向来如此。

  「给,我,滚!」

  面对着成百冤魂围攻,血衣女子眸色一沉,檀口轻张一字一句,嗓音轻柔却
发出及其强烈的功法震荡,震得周围房屋桥梁轰然倒塌,前排看似强劲的元婴阵
队顷刻间土崩瓦解,可凝聚了数位大能亡魂的灵甲也不容小觑,甚至以生出几分
灵智,亡灵消逝,周围的血色更甚,一只如战船般粗壮的手掌,突然从血泊当中
伸出,狠狠砸向地面,刹时间地动山摇,鸟兽惊走,一名高达百尺,浑身满是人
头与血污的狰狞怨灵,逐渐在剧烈震颤中展露出踪迹,一吐一息皆化为血雾遮天
蔽日,修为竟有分神大圆满境界。

  面对那比自己高大无数的巨人,血衣女子面无波澜,抬手召回了方才飞出的
佩剑,莲足一步一花朝着前方行去,凌冽寒光,无声在剑芒之上凝聚。

  「你先走,我实力强,我来断后。」

  「师姐,不可!」见漫天厉鬼发动攻势,温韵刚欲冲上前与之交战,林明却
用力拉住她的手,用力拉着他一起跑向旁边不起眼的小巷子当中:「师姐,待会
儿你快走!我们俩人绑一块儿都打不过她的,去放烟找师娘,或是找那些盘踞此
地的那些老不死帮忙。」

  「不行,那些事你去做,我来替你挡住那人。」温韵紧拧着眉头,原先被整
齐斩断的在怨气下再度飞速生长,以至五六丈左右。

  多年相处以来,子归在温韵心中的地位已然高于她自己的地位,如果要让她
独自一人逃脱,还不如让她死在这里算了。

  「师姐!你听我说,我是元婴,修行的功法就不可能被她斩于此地,加之有
师娘给的怨魂傀儡,修为在登仙初期,够我逃跑用了,由我在这里缠着她,你先
去找在这的长老,你也说了,你比我实力更强,那就更应该是实力强的人去找人
相助,不是吗?」

  「胡扯,今日你休要骗我,我们师姐弟二人,同去同归。」

  林明面露难色,手下意识握在了腰间那柄鬼剑上,转眼间又露出一抹嘚瑟笑
容:「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娘给我开的小灶还少吗?不然你以为,师弟实
力羸弱,又如何能多次在青州麟水门弟子的追杀下脱身的,不与你说还不是怕你
们惦念,说师娘偏心。」

  「你……」

  「师姐,那这样,我们师姐弟分开跑,前面是一条三岔路,你往左边跑,我
往右跑。」少年说着,抬手轻轻拍了拍师姐的后背,一张符纸也在此时,悄然黏
在了她的身后:「到时候谁倒霉被追上了,谁就认栽,我和你继续这样牵扯下去,
都得死,师姐,你过你逃脱了,一定要记得来解救师弟啊,我可是最怕死的了。」

  二人奔至三岔路口,还不等妇人有所行动,林明便用力甩开紧攥着自己的纤
手,自顾自朝着右边跑去。

  「先说好,以我的实力,如果找到了那些长老,也不一定敢来再救师姐你了!
一定要多撑一会儿,另外,如果我出事,记得替我照顾好师娘啊。」

  话语看似绝情,实则已然带着必死无疑的决心,他想着,只要师姐能够活着
出去,也就够了,其余再做考虑。

  「子归……」温韵视线中满是担忧,刚要抬脚跟上少年,可权衡再三,她还
是选择紧咬银牙,迈步往左边跑去:「林子归。你这次若是骗我,以后,就再别
喊我师姐,明白吗!一定要活着!」

  一道声音穿透房屋传入至少年耳中,饱含担忧与焦急。少年眉头低垂,牙齿
紧咬,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又释然的抱歉,从纳戒中取出另一张符纸贴
在了自己身上。

  刚才那张符纸,能够完全掩盖住师姐的气息,而身上这张,则能让自己身上
的气息放大,让她一人脱身足矣,同时,也将自己推入到几乎必死的苦战之中。

  不过这一切对少年而言都不要紧,师娘师姐的照顾之恩,以命相还也不足为
惜。

  「深蓝判决。」

  正当少年踏空飞行时,轻柔低吟突然如声音般从四面八分传来,白衣女子莲
步轻移几步,突然抬手优雅一挥,将如月牙般皎洁无暇的光刃长剑中斩出,唳声
晓晓划破长空,所到之处空间涟漪阵阵,几欲崩坏,刺眼亮度足以匹及白昼,霎
时间天地失色,周围的结界与环境在此般攻势下肉眼可见开始分崩离析,霜寒之
气令空间几欲凝结。

  原先苍天巨人再这一击下如同切豆腐被站成两半,大量粘稠血浆犹如惊涛骇
浪,淹没了周围的房屋与街道,一派沧桑景向。

  「鬼盾!」林明大惊,握住鬼剑施展功法,可刚凝结出屏障,那道斩击便贴
身划过,极为强横震碎他的守护,又径直撞在了最高处的结界上沉闷碎裂声响起,
原先遮云蔽日的血色云烟刹那间如铜镜般轰然碎裂,露出外面早已在攻势之下变
得天雷滚滚的漆黑云空,磅礴暴雨,倾盆而至。

  「噗!」

  少年口呕鲜血,闷哼一声过后如流星般朝着密林狠狠砸去,爆发出一声如惊
雷般的炸裂巨响,浑身只觉阵疼难当,就连灵力都在那一下被有所压制,他没想
到,师娘留给自己保命的法器,分神修为的血傀儡,竟在一招间消散殆尽,甚至
于一击过后还有改变周遭气候的能耐。

  来者的实力,远比他预估的还要恐怖许多,甚至于,要强过师娘不少,绝非
自己一个元婴所能比拟,少年咬着牙,强撑着身体起身,快步朝着更加空旷的密
林深处行去,只有在那里,才不至于将火烧到无辜之人身上,药师也好,邪修也
罢,无论站在哪一派,少年都不喜欢滥杀滥伤无辜。

  除此之外,也只有在密林深处,自己才有几分脱身的可能,毕竟药粉的效果
还在。

  「倒霉倒霉,怎么今时,遇到这么个老怪物,不行,还要把战场,拉远一点,
若是在这里……祸乱就麻烦了。」

  然而,上天并没给少年半点机会,他起身,还未贴地半里,一道威压便自天
而降,无数暴雨化作的细密飞针急速袭来,仅半息间,已有不少扎入其血肉之中,
他长哼了一声,纵身跃向枝干,随即从纳戒中取出一顶巴掌大小丹炉高掷天空。

  「天火炉,烧了他们!」

  丹炉一开,熊熊大火顷刻间如同游龙般窜出,贪婪烧灼着袭来的细密冰针,
扩散出的炙热气浪烧得土地飞速干涸,天火炉为师娘一次偶然所得,育有天地间
罕见的纯粹火焰,原是少年用来炼制药材的法器,如今用来对付那明显暴雨所化
的银针,恰到好处。

  「啧,这针扎得还挺疼的,不过好像没什么威力,那个疯女人,是想留个活
口,问些什么东西吗?啧……」

  少年捂着满是针眼的手臂,借着炉子烧灼打算快速逃窜,可还没行几步,他
的胸口突然一闷,猛然开始咳嗽,大量渗着寒气的乌黑鲜血不间断从喉咙中喷涌,
落在地上立马结成寒冰血镜,倒映着其满是苍白脸颊,狰狞骇人。

  他捂着胸口,想要凝聚怨气抵抗这变故,却发现身体内的各个穴窍,脉络正
被一股寒气给飞速侵蚀凝结,在想凝结力量已是有些徒劳,或许这才是那冰针恐
怖之处,也是恰在此时,一道脚步声,突然响起,那道胜似罗刹的水蓝色身影正
持剑缓缓从远方走来,看不清伞下表情,但少年能感觉到比方才还要明显的杀气。

  「方才那个血雾,你从何处得来?告诉我,你是何门弟子。」

  血衣罗刹持伞步步逼近,一字一句如刀般冷厉,少年忍痛将衣袍拢紧,双腿
不停向后倒走,若是其他事情,为了命说了便说了,可此事容易牵扯出师娘,甚
至于牵扯出其他更多讯息,决不可多言。

  「仙子,你若是对那法器感兴趣,我可倾囊相授,至于所在宗门……恕晚辈
无可奉告,毕竟那是……」

  「那你便无任何价值了。」

  女子说着,威亚陡然强上不少,手中长剑再度朝前迸射出去,林明冷了冷眸
子,倒也不加闪躲,而是咬牙自腰间取出鬼剑,驭使在压制下为数不多的灵气,
死死互住命脉位置。

  「噗!」

  方才能够斩裂血傀儡的银白长剑此刻轻而易举贯穿了本就柔软的腹部,少年
闷哼了一声,浑浊鲜血迅速染黑了缨红剑穗,但因此,他也伸手死死抓住了长剑
的剑柄,让其保留在自己体内,口中颤哑着声音说道:「牵……魂……丝……」

  「飒!」

  话音落下,无数根纤细阴柔的丝线飞速自少年腹部窜出,犹如条条妖物触手
朝着前方延申,白衣女子明显一愣,神色愈发阴沉,朝着前方轻抓五指,数柄如
武器般锐利的长剑凭空自空中出现,飞速挥斩卷席而来的怪异之物。

  啥时间,空中不断响起金属碰撞时的叮当声与耀眼火星。

  可由于数量过于密集,同时元婴修为所炼化出的丝线也过于坚韧,刀剑挥舞
斩断不及,其中两条较为粗壮的血丝冲破封锁,直直扎入进女子的手臂与小腹当
中,看到此情,少年原先紧咬的牙关才有了几分松动。

  「前辈,这一招,你应该不曾见过吧,晚辈擅长操控血术,在脉络上动手,
如果被我的牵魂丝盯上,哪怕是分神后期,也免不了要收些折腾,前辈,和你说
过实在话,我到现在,没做过恶,也没杀过一个平民百姓,杀的都是与我有过节
的人,不如你放过我一马,不打不相识。」

  「你,走不了,要么,说,要么,死。」对于威吓和求饶,女子淡然回应,
眸子之中,杀意凌然,呼啸声阵阵,一匹丝毫不亚于方才血亏般的水蓝色苍龙,
正自云雾当中探出探路,死死凝视着脸色极差的少年。

  「呵,既然如此,那我选择,死,我是有骨气的,关于我的事情,你永远也
别想知道了。」少年冷哼了一声,手指轻弹,看似细密的血丝上,顷刻间开始飞
速发生暗红色炸裂,犹如一朵朵燃绽在空中烟花般一路延申至前方女子。

  「死吧。」

  也在此时,那匹盘踞在空中的苍龙带着威亚咆哮冲出,锐利龙爪狠狠拍向了
少年的腹部,无数冰刃借此扎入其体内,将脉络与骨骸飞速冻结。

  「哼……」

  「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道闷哼声近乎同时响起,遭到重击的少年疾速朝后倒飞出去,以身躯撞断
十来颗粗壮树干后深深嵌入进一处石墙,方才轰然落地,飞行沿途尽是霜冷鲜血,
仿佛要以此浇灌着尚未发芽的植株,可饶是如此,那匹苍龙仍然意犹未尽,庞大
身躯在空中一个翻转便再度带着森然压迫感袭去。

  而在不远处,女子仅仅只是撇了眼鲜血直流的手掌,随即便调转灵气压抑住
体内飞窜的怨气,手掌一翻,自身后空间中取出一柄长枪,正打算了解躺在的少
年时,远处一抹将要坠落的银光,突然让其瞳孔猛然一缩,冷傲俏脸闪过几分茫
然。

  森然寒意再次顺着喉咙进入体内,飞速蚕食着骨骸间的温度。少年趴在地上,
脖颈空无一物的感觉让其万分不安,有些东西看似名贵却可随意丢弃,有些东西
看似破旧,却决不可遗失。

  少年睁着被血染得模糊的双眸,茫然而又无助的在地面摸索找寻着那个心爱
之物,一片朦胧昏暗的世界让其仿佛倒回到小时候,他撑着身体,一点点像前爬
行,极力在排除鼻腔万千寒冷,分辨出独属于那丝让自己安心的气味。

  血液凝结渐渐剥夺了他的听觉与视力,他看不清楚前方朝自己奔来的冰龙或
是女人,他感觉体内五脏六腑都几欲要凝结成块,却还是强撑出几丝力气,迎着
扑面而来的寒霜,将那个母亲唯一留给自己的物件紧紧拥入怀中,他想着,至少
在此濒临死亡之际,还能算是有母亲您陪在孩儿身边吧。

  林明强撑出一抹苦笑,将脸埋在银锁上用力嗅着,拼了命想要在生命弥留之
际记住那早已在时光长河中消散殆尽的气味,如同小时候那样,用脸在母亲的脸
上,伸手蹭弄,以此来记住母亲的容貌,样子。

  几息过后,感觉到最后一丝的怨气都被冻结,他才脱离倒在血泊,闭上眼睛,
静待着最终时刻。

              第十五章再见「散」!

  正当并咯将要再次触及少年时,女人手持长枪落在少年身前,旋即步伐后撤
半分,枪头急转朝前极力一刺,锐不可当的冰龙顷刻间炸裂而开,化为一汪寒冷
刺骨冰泉泼向二人。

  女人眼神低垂,藕臂舞动长裙旋绕一圈后拉开步伐,枪尖朝上一掠,银白光
芒闪过,漫天寒泉顷刻间化为一面冰墙定格在半空之上。

  「额……咳咳咳咳……」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未曾降临,反倒是从身上传来一阵柔软且温热的触感,浓
郁酒气随之飘入到鼻腔中,林明缓缓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抹开眼上血污,便感觉
有什么东西再扯拽自己手掌中的银锁。

  这般举动,无异于在触碰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别碰!滚开!」

  林明怒吼一声,用尽全力朝前方踢去,但已经气若游丝的他力道仅十不存一,
此举非但没起到抵抗作用,反被抓住钳制脚踝,动弹不得。

  「你……可是……曾……,你能看……」麟漓沐跨坐在林明身上,双手紧紧
攥住宽厚肩膀,话到半途又悄然消散,表情几分恍惚迷离。

  「咳咳咳咳,噗哈哈哈哈。」少年嗤笑了一声,抬手抹去眼上的血迹,看向
麟漓沐的视线里有着难以忽视的鄙夷:「前辈你要杀要剐都行,没必要在多问些
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来个痛快的吧,比起邪修,有些时候,我还更觉得,
你们正道更让人作呕。」

  话出如剑,讥讽锐利无处隐藏,少年嗤笑不以,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继
续开口:所谓正道,都只是以名正言顺之意,行一己私欲之事罢了。」话到此,
清亮眸子突然冷了下去,怜惜不在,鄙夷尽现:「我看前辈,你也差不多罢,否
则,怎么会在凡间动手,致人于不顾呢?」

  林明的话俨然冲着激怒女人而去,好让她早点将自己斩杀,可麟漓沐丝毫无
任何动怒迹象,水蓝双眸之中,温柔二字好似水波涟漪层叠。

  她不愠不恼,抬起手,无视少年挣扎,指尖在眼窝儿处轻轻点触,以最温柔
的气力一点点将血迹刮蹭干净,凝视着那双似受惊猫儿般警惕带着与警惕,却仍
不失清亮的双眸。

  二人对望片刻,一缕缕灵力在空中飘起,渐渐将少年裹入其中。

  林明愣了愣,冷笑更甚,静静等待,这位「疯子」会如何折磨自己这位,大,
邪,修。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未降临,反倒骨骸之间疼痛愈渐消散,林明感觉,有股
股清泉缓慢流淌过骨骸,微凉,恰好能够洗刷伤痛,涤清身上余存药粉燥热。

  难言舒畅让林明轻吟一声,既无法挣脱,何不双目微闭,享受其中,没准,
便是暴风雨前的一抹宁静。

  少年闭目享受,在他不注意间,几缕灵力无声在眉心汇聚为一点,又如绘师
描幕般朝两边扩散,勾勒出一只通体黑白交加,着眼以初具威严的麒麟样式灵兽。

  家纹无法做假,眉间那只灵动悦活的兽彻底打消了麟漓沐心头最后一丝顾虑,
脸颊上挂着的冰霜在抽搐中逐渐消融,眸中情绪波澜万丈,似有万千钟情绪,可
惜看之下却能简单用二字来概括。

  那,便是温柔。

  「明……」明儿两字刚欲出口,麟璃沐突然想起什么,喉头哽咽了几下,转
而变成了跨越二十来年时间长河,对于儿子的第一声关怀:「疼,吗?」

  说完,她再次用手轻点几下林明双目,又慢慢拂掠过脸颊。

  掌心拂过,血污消散,展现出一张英气,耐看,熟悉,但又无比陌生的脸颊。

  自家孩子的眼睛生得真透,真亮,似清湖一眼望见深处,比少时的那般无神,
空洞要好上不少。

  原来……是这种模样吗?与梦里的出入好大,也难怪我寻你不着,长得好生
讨喜,不知可有姑娘家倾心?可是方才同行那名女子?

  如今,以长这么大了?他……会不会怨我?不,应当不会,鲜血已经产生了
共鸣,应当不会错,只是……为何会是邪修?那下,可有伤到他的眼睛?

  问题如浪涌般打来,麟漓沐无力招架毅无心思考,手指的颤栗幅度逐渐明显,
好几次都差点戳入到少年的眼中,林明睁眼,恰好看见指甲,惊得额头直冒冷汗,
刚想用力挣扎,可当他那名女人对上视线时,身体却莫名愣住了。

  不知在何时,又不知因何,那双如坚冰般寒冷的双眸已经融化,将无奈与怜
惜悉数暴露而出,在她的眼中,少年看到了大梦初醒般的朦胧与胆怯。

  林明莫名心口一疼,先前的厌恶烟消云散,脸上反生出几分怜惜,竟想开口
安慰。

  林子规啊林子规,你这是傻了吗?明明只是个见人就杀的疯子,为什么…
…自己会觉得她竟有几分可怜?这个女人,过去可是经历了些什么?可就算经历
过什么,那又与自己何干?瞎共情些甚么!

  「前辈,你……怎么了?若是没什么事……能放我走吗?」

  内心疼痛与脑中理智斗争良久,少年无声叹息,最终顺心而行,抬手轻轻在
麟漓沐脸上摸了摸,却感觉指间微热微湿,那一刻少年后悔了自己心中的决定。

  林子归啊林子归,你说你是不是贱,怎么对谁都瞎共情,这下心更疼吧?

  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摸,不过……她的脸好软,好滑,肌肤竟比师姐的还要好
上许多,也无愧于此等倾国倾城之姿。

  「你……姓甚名谁?如今在何宗门?可有拜师?」

  麟漓沐颤着手在少年脸颊拂过,力道极轻极柔,如同触碰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怕稍一用力便怕他弄疼了,弄伤了。

  这般过分温柔地力道令林明眉头舒缓,心中莫名雀跃惬意,换做平时肯定早
已打趣一番,可当其再次望见那双满是复杂情绪的眸子时,心脏又是一疼:「前
辈,你……要做什么?」

  「不答也可。但你可有拜师?拜与谁?我……想知晓此事。」麟漓沐

  「拜师……重要吗?」

  「重要!」情绪波动剧烈的麟漓沐迫切需要知道答案,以至于身体跟着下意
识用力,压得林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团挺翘在胸膛上磨来磨去,哪怕隔着三四层衣物阻拦依旧能够感觉到绵软,
几乎无缝的距离,阵阵酒香与体香不断萦绕在林明周围,原先还觉刺鼻厌恶,此
时却分外好闻。

  在麟漓沐陡然增剧的呼吸下,他甚至能够从领口窥见微微陷入双乳间那抹蓝
白色肚兜,以及正因相互挤压蹭弄而时浅时深的肉沟。

  春光美景勾得林明内心发痒,腿间肉棍隐隐抬头,可此时的少年绝无心享受,
反开口哀嚎不停:「嘶……疼,前辈前辈,你先起来成吗?要……要死了…」

  林明有些绝望,又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些诧异,方才那一瞬,自己是不是也
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对一个疯子产生同情,心疼?心疼奶奶个腿!

  不知是有所察觉,还是少年哀嚎过于凄惨,麟漓沐从激动中回神起身,双眸
停留在他两腿间微微支起的物件,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顺着视线看去,林明内心一惊,赶忙爬起身,手有意无意挡在两腿间,他可
不能保证这个女人会不会一个发疯就手起刀落把自己的家伙事儿给切了。

  「还疼吗?伤口可有崩裂?」不得林明回答,麟漓沐以莲步行至跟前,视线
在其身前上扫动几下,确认无明显溢血,方从食指纳戒中取出一枚丹药送到少年
嘴前:「吃了它。」

  「我……」少年拧着眉,视线极为怪异的盯着最开始含情脉脉,方才激动古
怪的女人,现在又平淡如湖的女人,更加确定眼前这个一会儿一个样的人,绝对
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实力强劲的疯子,麟水门脚下有这等存在,那些木头,当
真不怕出事吗?

  哦,也是,出了事推给邪修就好,在他们眼里,任何事和邪修沾上关系都有
了合理解释,哪怕是假,或是从不曾存在。

  「吃了它,然后,和我走,我有事情要问你。」麟漓沐盯着少年,柔声说道。

  林明砸吧着嘴,不断打量手中色泽温润的丹药,片刻后苦笑着开口:「我可
以不吃吗?」

  领不领情暂且另算,行走在邪修与正道好几年同时也作为一名药师,林明深
谙一个道理,除非完全信任,否则丹药还是少吃微妙

  更何况,如今手中这枚不仅来路不明,甚至还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吃了
怕是直接血喷八尺,坐等师傅来接自己了。

  「不行,必须吃。」麟漓沐眉头微皱,语气不容抗拒。

  「那,我可以不跟着去吗?」

  「不行。」

  「那……前辈,有什么事情,是行的?」

  「与我走便行。」

  「如果我不吃你会怎么样?」

  「撬开嘴,硬塞进去」

  少年瞅了瞅嘴角,表情有些无语,但又不能直接违抗她的意愿,只好张嘴,
极其屈辱的乖乖把药吃进口中,既然已经从对方身上感觉不到森然杀意,还是顺
着最好,谁让这个疯子,随随便便都能捏死自己。

  药物入肚,很快就激发一阵热流,缓慢汇聚到全身上下各个角落,的霜寒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感觉原先被冻结的血液与灵力便再度开始流转,身体
内的疼痛感也已逐渐被温暖所取代,林明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长吟,四肢随时
间逐渐恢复了些许气力,能够让其勉强站起身。

  「前辈,你可记得自己是哪里人?需要……我带你回去吗?」他上下打量着
那名死死盯着自己的女人,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这个女人,应该是某个大宗
门的供奉,有可能就是麟水门的人。

  毕竟那个灵药能够那么快速让自己恢复气力,想来品阶不低,如果她当真只
是个疯子,不应该能随手拿出在任何地方都有价无市的灵丹。

  「不必了。」麟漓沐视线紧盯在林明身上,声音虽轻依旧能听出几分波动:
「你和我走,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和你走……」见女人打算揪着自己不放,林明满脸复杂的上下打量,蓝色
眸子转了转,突然笑着说道:「这位前辈大能,那你能在这里先等会儿吗?我去
和门内师娘师姐她们说说,让她们安个心成不?」

  「不成。」麟漓沐柳眉微颦,主动伸手轻握住了林明的胳膊:「现在就和我
走。」

  麟漓沐的架势颇具咄咄逼人之意,林明一惊,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挣扎
间剑眉皱得更紧,女人脸色微变,以为弄疼了少年,赶忙松开手,眸中忧愁万分。

  「前辈啊前辈,很抱歉。」女人的愣神给了少年时机,林明歉笑着后撤半步,
自纳戒中取出一帆旗帜,用力折断:「师娘和师姐在门中守护,恕晚辈不能与你
走!如果下次有机会再见,那咱们再讨论此事也成。」

  法器破碎,朱红色烟尘瞬间在空中弥漫,渐渐将麟漓沐身影吞噬,本该逃跑
的少年此时却呆愣在原地,在自己话说完,他明显在女人眼中,见了几分酸楚。

  「切,林子归你是疯了吗,竟然和一个疯子产生共情,就算她长得好看,现
在也不是想这个是时候。」

  林明狠下心,转头想跑,可步伐刚一迈出,天空突传来一道锐利长鸣,银白
长剑从远处疾驰而来,随即落在少年身前挡住去路,剑身蓝光极具威压与震慑。

  险些撞上长剑的少年一惊,刚欲转身,麟漓沐突然闭着眼自纳戒中取出玉瓶,
轻摔在地上,细白粉末如腊月飞霜般顷刻蔓延周围,将少年身形掩盖入其中。

  通晓几分药理的林明立马闻出其中所韵涵的奇特成分,惊得他立马用手掩住
口鼻,在一片朦胧烟尘中听声辨位行走。可碍于距离过近,当其发觉时,大多数
药粉以被吸入至体内。

  林明迎着朦胧行走,步伐还未迈几步,突然感觉浑身力气正被飞速抽离,耳
中随之乍现轰鸣声,他越行越虚,直到感觉最后一丝气力都被抽干,双腿再难支
撑身体而轰然倒地,眼巴巴地看着麟漓沐行向自己。

  「和我走吧,我……不会害你的,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温柔又充满怜惜的话在空中飘荡,传入到少年耳中却莫名参杂入无比吵闹嗡
鸣以至于半点字句都未听清,林明咬着舌头,想以疼痛来刺激精神不熄,可迷魂
草的药效过于强盛,就连弄疼自己的力气都未曾留下。

  「不是,前辈你这,你…………」林明用最后力气仰起头,望着那张在视线
里逐渐扭曲,模糊不清的俏脸,开口道:「你……你别……」

  最后一句话,少年还未说出口便抵御不住脑中眩晕,倒头晕死过去。

  望着地上昏睡的少年,麟漓沐抬手扬去尘埃,旋即双腿跪坐在地上,小心翼
翼将他脑袋抱起枕在自己柔软双峰间,手指轻点眉心隐去家纹,又无比小心揉弄
眼帘,最终沿着脸颊线条缓掠到锁骨处,举止力道都与小时候抱着那名,看不见
光的孩童时别无二致。

  「你如今……已经长那么大了……,为娘……还能护得了你多少呢?你这几
年……过得可好?该说……庆幸,还是不幸?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回来……」

  麟漓沐轻轻挑开少年额间长发,诉说着无人应当之语,不过这些话,她也不
需要,也不希望有人可以应答。

  片刻,从烟尘中飞掠而出的灵剑落在少年身旁,有些难以置信地绕来绕去。

  「麟雪。」麟漓沐仰头,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几分哽咽:「我的好明儿,他
……回来了,并非虚妄,真真切切的回来了。」纵然极力平定心绪,可当其真正
开口,依旧带着浓郁颤音。

  麟雪一颤,身体逐渐压低,一直到剑穗能够轻轻碰触到林明的脸颊时又升起
来了一些,似乎在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他就破碎成粉,随风飘散。

  剑不会做梦,也不会哭泣,可当它从昏迷之中被主人唤醒,当它发现曾经无
比厌恶的小主确实被掳,当他它也确实梦见那日离别时孩童的笑,它哭了,哭得
比孩子还要像一个孩子。

  也直到那个时候,它才知道,这个平日里调皮又乖巧的孩子,已经成为了漫
漫修炼途中的部分,万不可缺失。

  可如今,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次心急与宠溺,便把这么重要的宝物给弄丢了,
这让它无法自制的在重逢时小心小心再小心。

  生怕再愧对了从前那个小家伙喊的一声阿姊。

  「麟雪,你没必要自责了,我们家明儿……回来了就好。」昔日十来年的梦
魇,今以烟消云散,麟漓沐用肩膀撑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少年缓缓起身,
扭头像仍懵懂的麟雪,轻声开口:「我……要带他回麟水门,带回去……好好藏
起来。」

  说完,麟漓沐不及理会灵剑反应,自顾自抱着少年,足尖轻点朝远方飞去,
这次,她绝不容许再有任何人夺走自己的孩子。

  麟雪愣愣摆了摆剑穗,尚未从震惊中回神,许久才后知后觉跟着主人方向飞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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